另外一位佛系车主是沙隆巴斯(化名),小鹏G3的预订用户。沙隆巴斯是电子产品发烧友,小米、苹果、锤子等,每有新品上市“必先体验而后快”。当智能网联汽车的风口到来的时候,沙隆巴斯也开始接触到智能网联汽车——他眼中的超级电子产品。
沙隆巴斯已经有了燃油车,订新能源车就是为了体验。他认为,订了车希望尽早拥有和体验,延迟交付心里必然不爽。但如果企业为了让车子更安全、质量更好,去解决一个问题,比预期所花时间更长他也能理解。
这位偏佛系的电子发烧友,对选车也有自己的一套“理论”。
“无论是特斯拉还是国内品牌,都处于初期的探索阶段,既然买谁的车,用户都是‘小白鼠’,为什么不花合适的钱呢?”沙隆巴斯告诉猎云网。
因此,对于一些新品牌的不足,沙隆巴斯也很理性:“花20万块钱要求劳斯莱斯的品质?这也不太客观。买一辆补贴之后十几万的车,要求太多本身就是不理智的。”
沙隆巴斯是一位老司机,开车多,换车也多。很多朋友买车都会问他意见,而他的原则是:20万以下和200万以上的车不需要推荐。
“20万以下的,你买得起哪个就买哪个;200万以上的,你喜欢哪个买哪个”,沙隆解释道,“在这两个区间里,没有什么性价比。”
准车主被踢出群
影响订车的因素要比想象中复杂。
韩彬(化名)是北京某房产企业的业务主管。自从北京实行摇号购车之后,为了拿下号牌,家里三个人齐上阵,六年来始终没能中签。
迫不得已,2017年他将燃油车指标换成了新能源,并于当年12月底幸运地拿到了号牌指标。但让韩彬上火的是,该指标有效期仅一年,一年内不购车将被收回。
拿到新能源车指标之后,韩彬开始了他的选车之路,车型、配置、价格、服务等无一不在考虑范围之内。很快,他把腾势、蔚来、威马等品牌看了个遍。
韩彬家在东单,与东方广场蔚来用户中心的距离,走路也才十分钟。2018年初,韩彬与妻子一起到蔚来店里看了下,蔚来汽车的销售人员让他们先交5000块钱小订,春节后再交5万块钱的大订。韩彬妻子觉得蔚来ES8不错,“差一点订了,但最后还是没订”,他坚持不让交。
在韩彬看来,老百姓需要的是一辆买得起、用起来开心的车,蔚来汽车太注重宣传和营销,产品不接地气。
韩彬去了奇点展厅,觉得车也不错,但是“工作人员对进来的人毫无反应,要看就看,要走就走,没人搭理”,韩彬觉得作为准客户的自己受到了冷落,便离开了。韩彬抱怨道,蔚来的销售太热情,奇点汽车又太低调,都让人受不了。
2018年北京车展前夕,威马汽车发布会祭出低价大杀器,击穿业界“20万起”的智能电动汽车价格底线,在业界引起轰动。
“威马的价格很震撼,当时我在外面有应酬,看不了直播就很着急,还好威马官网10点开始预订的时候,我第一时间交了3000块钱。”韩彬告诉猎云网。
威马汽车首款量产车EX5正式发布 图片来源:威马汽车
交订金之后,韩彬被拉入威马全国车友群,这是一个由威马官方运营人员和威马预订用户组建的微信群。时间久了,韩彬发现人员复杂,很多并不是真正的预订车主或纯粹的车友,而是“与威马有某种利益关系的人,被蛊惑了,像是带节奏的水军”,不允许任何质疑和批评。
韩彬在车展上看过样车之后,在群里反映后排空间小、车身漆面不均匀等问题,没成想遭到一众人的围攻。四月份预订威马之后,有很长一段沉静期,威马、小鹏等都没有消息放出,业内很安静,大家很期待每天有点消息,但没消息。
韩彬比较担心,问为何没有造车进展的消息,立刻被威马粉丝回怼。
“我的遭遇不是个例,其他人质疑也引围攻,不能在群里说一点威马的不是”,韩彬对威马车友的行为很不理解,“他们可能也是真爱粉,但我家也有油车,我也是理性的,没有完美的车,有优点必然就有缺点。威马是一个新造车企业,我觉得合理的质疑并不是对威马的伤害,质疑是很正常的,可很多人说我是‘车黑’。”
在里面待了两个月后,经过一系列事件,韩彬对这个品牌有些失望。
退还是不退,韩彬犹豫思考了很久。他觉得3000块钱不多,没必要非得退掉,放那儿还能留一个希望,以后试驾觉得车还不错,就可以买。如果因水军带节奏就退订,错过一款好车,自己也觉得可惜。
犹豫不决之时,他在群里问了句怎么退订,群主立刻把他从群里踢了出来。
“我退订威马不是车的原因,纯是因为威马的粉丝。”被踢出威马准车主群后,韩彬再也无法忍受那种狭隘、偏激的氛围,随即取消了威马订单。
“我跟威马的粉丝不是一路人,他们的文化太狭隘。我一开始不看好小鹏,后来还是订了小鹏。”韩彬认为,威马的骨子里仍是一家传统车企,其对产品制造的重视为人称道,但它与互联网车企包容、自由的文化相去甚远。
当年轻人成为汽车消费市场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时,对异见的排斥和屏蔽,伤到用户的同时也会伤到车企自己。
但订了小鹏之后,韩彬心里还是有点忐忑。
“小鹏是年底交付,但也没打包票说一定能交多少辆,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。”自从新造车企业交车连续跳票之后,韩彬心里也没谱了,而且越来越不安,号牌指标一年的有效期很快就要过去。
新造车企业会死于产品?
一直以来,新造车企业的融资能力往往被视为其构建竞争壁垒的能力,并作为评价企业发展潜力的参考标准。
爱驰汽车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谷峰直言,汽车并非用钱堆出来,新造车企业不会死于资金,而是死于产品。
谷峰对造车新势力的看法恰似一股清流。媳妇总要见公婆,再好的故事也终归要落地,造车新势力掀起的融资战,只是造车这场艰苦战争的前奏,真正的厮杀将从汽车的量产交付开始。
2017年7月,马斯克称Model 3接到了50多万笔订单,并制定了“地狱式”量产计划:2017年8月,生产100辆;2017年9月,生产1500辆;2017年12月之前,要实现月产2万辆的目标。
作为电动车界的标杆,经过近一年的挣扎,特斯拉仍未摆脱Model 3的量产困境,甚至陷入“结构性破产”。美国东部时间8月21日晚间,据外媒报道,特斯拉内部资料显示,在6月最后一周达到其关键生产目标,但单周生产的5000辆Model 3汽车中有4300多辆需要返工。
而最近,特斯拉掌门人马斯克的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都处于崩溃的边缘,特斯拉董事会甚至准备革去马斯克的职务,换用新的首席执行官。
新造车企业规模化量产,谈何容易。
在智能网联汽车产品专家向羽(化名)看来,蔚来汽车年底前交付1万辆挑战不小。向羽认为,蔚来代工厂江淮缺少蔚来ES8全铝车身结构的制造经验,所以初期会有一些困扰。而蔚来在整个公司结构的层面上,很多高管没有技术背景,造车过程中,在质量上需要下更大的功夫。
小鹏汽车计划年底交付,但并未承诺交付规模;威马将于9月底开始交付,交付成绩也只能先打一个问号。
前端的新创车企尚且如此,其他新加入者面临的挑战会更大。此外,交付之后,车企在后续发展资金、产品质量管控、差异化竞争、售后服务能力等方面,也将面临更大的考验。
对于用户来说,交付是交易的开端,也是车企履行承诺的开始。
从用户端的调查可以看出人们对新创车企的态度:对创新予以肯定,对交付忐忑不安,对延迟交付表示理解和宽容。
但这种宽容并非没有限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