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难以为继,有人日进斗金。
从3月初的疫情开始,滴滴司机就成为了上海最惨的一部分人。小杨已经在上海开了1多年的网约车,还有今年一年,车子就是自己的了,没想到过完年就碰到了这波疫情。
“3月份开始单子就慢慢少了,3月17号自己也被封在家,反反复复一直到今天。”失去了收入来源,每个月小杨担负的除了房租还有车子的租金,因为当时和公司签的是以租代购的合同。小杨的压力非要之大,曾经的生产资料如今压的他喘不过气来。
“公司减了1000块的租金,滴滴开始也补了一些时长,但是意义都不大。现在据说马上可以出工了,但是还没抢到场所码,美团平台会释放一些场所码,从这个礼拜开始有了这个场所码就可以出车。”
面对日渐好转的疫情和复工出车的政策,小杨却开心不起来,“本来那个以租代购的合同就很坑,签完我就后悔了,一边帮租赁公司打工,一边帮平台打工,去年一年基本没赚钱,就想今年把车子拿到赚点,现在看起来,就算恢复了街上也没多少人。”
“跟出租车正规军相比,我们就像孤儿,他们干出租的虽然也很难,有份子钱什么的,但是有补助,而且复工也是有限出租车,现在外面已经有很多出租车了。”
事实上,像小杨这样的网约车司机都是大部分,但依旧有小部分“头脑活络”的司机们却依旧在疫情中赚钱。
“司机群里们看到之前在3月底的时候,平台官方招募了一批滴滴抗疫保障车队,当时懒得动就没参加,但是后来还是挺羡慕这些人。”
除了完成日常的运输外,有些人也干起了自己的私活。“一般做方舱转运的那些志愿者就比较惨,承担风险不说,也拉不了什么东西,毕竟如果出问题就责任就大了。但有些接驳上门做核酸的那些,就会顺带着送点东西,赚点小钱总比什么都没有好。”
与小杨不同,王浩早在疫情之初,就放弃了滴滴这一条路,20年就曾见识过疫情的威力。通过朋友的关系,3月中旬在家封了一周左右,王浩就拿到了挂靠在叮咚买车旗下的通行证。
“第一张通行证是到4月25号,5月初又补发了一次,有效期直接到5月31号。开始政策上左开放右开放我就知道不靠谱,我们看通行证日期就知道个大概了。”
关于叮咚买菜的事宜也许是涉及比较敏感,王浩没有多讲,但在他那里你可以买到任何想到的东西。除了蔬菜水果,烟、酒、饮料应有尽有,甚至海鲜都能吃得到。
“有一次去送汤臣的单子,30多箱海鲜,每箱我都可以赚100。”而这趟生意只花了1个小时不到。“相比于以前拉人,拉货简直容易赚钱多了。”
而这样的日子或许只是表面风光,背后的酸楚平常人也无法忍受。从踏出小区的那一步开始,王浩就再也没回来过。“晚上就睡在车里,就在宝山叮咚那。”
“你想干这活,正常人受不了的。一开始还有宾馆给你洗澡什么的,后来宾馆也不让去了,我已经好久没洗澡了。”王浩已经记不得上一次洗澡实在什么时候,转手发了一张堆在副驾驶的被子照片。
一床破破烂烂的被子足足盖了两个月,每天除了吃饭睡觉,就是往返奔波于各个网点和小区。王浩自己的网约车丢在小区里装灰,也是通过朋友的关系租了这辆新能源的货车。
“其实还有好多外卖小哥他们也很赚钱的,有些人一天也有好几千,看运气。他们住的比我们惨,我看过晚上有直接在街上睡的。起码我们还可以睡车里。”
王浩拍摄5月初的上海市中心
王浩他们有自己的群,每天都在分享各种信息,因为有的路况跟导航显示的完全不一样,跟着导航走要浪费很多时间。“在4月份之后,很多地方都封了路,你看着导航上可以走,其实过不去,要凭经验,有时候就在群里问。”
除了路况信息,他们也分享各种物资资源,“有些人忙不过来的时候就会在群里喊,哪里哪里送什么谁有时间,这种都是看运气,互相帮助。”
“拉货你还得搬,一个月多我手都脱皮了。碰到拉人的生意才最轻松。”在王浩的群里,里面有美团的、叮咚的、货拉拉的,各路英雄好汉在群里苦中作乐。
“4月中旬的时候,浦东机场有一些航班能出去,基本上都是别人的渠道发过来的消息,送一个人1500。后来虹桥火车站、虹桥机场也能走了,送人都是800、1000,现在好像便宜点了。我这边因为朋友是做货运,没什么送人的资源,所以我基本上都是在拉货,没送过人。要是疫情结束滴滴有这个价格就好了。”
“说是封控,但是看得到路上其实车很多,你看到好多私家车也有通行证。有些是居委会街道的车,还有一些就不知道了。”关于检查,王浩没说太多,“路上其实没什么检查的,有也只是看看你的通行证,我的证件反正是正规的随便查,没人会问你拉的什么,毕竟路上到处都是送物资的。”
除了睡觉,王浩吐槽了一下核酸,不比与小区核酸,他们在外面医院制剂做核酸动辄就排一个小时的队,严重影响了送货效率。“后来我都是送完了大晚上找那种24小时的去做,没想到人更多。”
对于王浩们而言,他们甚至自己也承认,“说句不是人的话,甚至有点想这疫情再久一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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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文标题 : 上海网约车司机的“60”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