采访 | Thomas R. Tritton
编译 | 杨玉科
编辑 | 葛帮宁
出品 | 帮宁工作室(gbngzs)
稻盛和夫先生,感谢您的出席,让我们完成您的口述历史。当然,也感谢您的同事放弃周六休息时间,和我们一起做这个项目。今年4月,在圣地亚哥(采访),给我留下非常美好的记忆。我们共同度过了几个小时,回顾了您作为一个小男孩的人生开端、您的教育、您在松风工业的第一份工作,然后是京瓷成立,当时叫做京都陶瓷公司。那天我有很多问题,但没有全部问完。今天也是这样,我们大致按照设定顺序来讨论这些问题,您可以随意回答任何您愿意回答的问题,我偶尔也会添加一个新问题。
开始我们的第一个问题吧。上次结束时,我们说到1984年,京瓷成立25周年,正在蓬勃发展。请描述这家公司的地位,它的主要业务是什么?它在半导体行业和电子行业的地位如何,以及当时京瓷还有哪些其他业务部门?
1984年,京瓷成立25周年,我非常努力地工作来壮大公司。当年,公司营收超过3000亿日元,税前利润超过800亿日元。
我们为(京瓷)京都总部,以及位于滋贺县和鹿儿岛工厂的所有员工,组织了一次为期两晚的东京之旅,作为庆祝25周年的礼物。我们在东京欣赏了歌舞伎并观光。
这是一个非常慷慨的礼物,我相信员工们会很感激。
同年,我创立了稻盛基金会,设立京都奖。昨天和前天,我们刚举办了一场颁奖仪式和活动。我还成立了第二电电公司(DDI),进入被垄断的日本通信市场。
另外,我还开设了盛和孰管理学校,向中小企业管理者传授经营企业的方法,现在有6000多名成员在那里学习。
我在1984年同时开始这三项活动。所以,对我和京瓷来说,1984年是非常难忘的一年。
正好进入我们准备讨论的两个主要问题,一个是稻盛基金会和京都奖,一个是电信行业。我们来谈谈京都奖和稻盛基金会吧。
木谷先生(京瓷同事),如果我说错号码或年份,请告诉我。木谷先生研究了我的个人历史,他知道一切。
木谷先生昨天带我们参观了京瓷的稻盛资料馆。关于京都奖,过去3天,我观看了(颁奖)会议的流程,欣赏了京都奖表彰的人类所能取得的最高成就。我确实留意到您(稻盛和夫),您非常享受这个过程,我会用真情流露这个词。所以,京都奖的设立是您非常满意的事情?
是的,我确实对京都奖很满意。今年是京都奖设立26周年,当我回顾过去的事情时,我充满了强烈的情感,这让我很高兴。
未来,很多人会有兴趣探究京都奖是如何产生的。您创造这个重要的享有盛誉的奖项,是一个突然的灵感吗?还是酝酿了很多年?请谈谈这个想法的起源和发展,以及通过第一届京都奖召开实现了吗?
1984年之前,京瓷公司一直在不断发展,我有很多机会获得奖励,可以被认定为一个优秀的经理人。京瓷公司当时正在开发用于半导体工业和精细陶瓷领域的陶瓷,因此,我获得了许多技术开发奖。 有一天,前东京理科大学教授Ban博士创立了他自己的年度奖。他获得一项专利,因此获得一些额外收入,但并不是一大笔钱,他用这笔钱设立了一个奖项,来表彰有能力的工程师的成就。 奖项成立第一年,Ban博士邀请我去领奖。我说,您选择赞扬我的成就,我就接受。我获得了一个奖项,同意去领奖,但有一个条件:必须给东京理科大学的学生、教师和校友们做演讲。我去了那里,给他们做了一场讲座。 总之,我被邀请去领奖。我想,既然他们邀请我,我就应该答应,这就是我获得Ban教授奖的简单动机。我获得了一个很重的、切割精美的水晶花瓶,大概价值数万日元。
当我收到那个花瓶时,一种特殊的情愫油然而生。我内心想,Ban博士是在科学研究所工作的普通教授,与我相比,他不算很富裕,但他正在用他有限的财力,去赞扬那些做出成就的人。我同意去领奖时,其实没有进一步或更深入地思考过这个问题。
京瓷公司已经发展到一定规模,考虑到我所持有股票的价值,我可能比这位教授要富有得多,但他却为我颁奖,我开始对此感到尴尬。在这里,这位收入不高的教授提供了对成就的美妙赞扬,而我有能力按照同样思路做更多事情。所以,我也有了这样做的动机。
我心想,在这里我是作为领奖的一方,但我应该站在另一方——认可或赞扬的一方。感到有点尴尬的我开始思考,是否有可能去认可那些努力工作、经常被忽视的研究人员?环顾四周,我看不到太多表彰研究人员成就的奖项。
也许诺贝尔奖是唯一一个在高水平上做到这一点的奖项。因此,我决定设立一个奖项,来表彰或赞扬那些真诚努力、在科学研究方面做出最大贡献,但又很少得到社会认可的研究人员。
当我进一步思考这个问题时,我决定联系诺贝尔基金会,这样可以向他们学习。就在我萌生这个想法的时候,恰好日本京都大学一位教授,已故的福井谦一教授,当时(1981年)获得诺贝尔化学奖——我的研究领域。
在他的帮助下,我联系了诺贝尔组织。第二年,他们邀请我参加在斯德哥尔摩举行的诺贝尔奖颁奖典礼。我去观察了整个活动,与诺贝尔基金会代表交谈,这就是为什么我非常致力于,创造一个可以和诺贝尔奖相媲美的奖项的原因。
▲京都奖颁奖典礼
这引出了一个有趣的问题,京都奖显然已经成为人类在这个地球上所能获得的最高荣誉之一。我想,大多数知识渊博的人会说,它的地位堪比诺贝尔奖,但诺贝尔奖已经有100多年历史,而京都奖才26年。为什么京都奖能如此迅速地达到如此高的地位?
感谢你的慷慨评价,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。但老实说,我认为京都奖的地位还没有那么高,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。
京都奖与诺贝尔奖有几个不同之处,我想解释一下京都奖的第三个范畴(京都奖每年在先进技术、基础科学、艺术与哲学三个领域颁发奖项)。如果没有人类的精神进化,对科学技术的单一追求,将威胁人类生存,这是我对可能发生的事情的危机感觉。 正因为如此,京都奖从一开始就设立了一个奖项,表彰那些对人类精神的深化做出重大贡献的人。这就是京都奖与诺贝尔奖的显著不同之处,在这一点上,我希望京都奖今后能获得声望,但我们现在的声誉还没有那么高。
昨天,我们和凯斯西储大学(位于克利夫兰)校长和副校长在一起,稻盛国际伦理学与美德中心就在克利夫兰成立。这源于我在凯斯西储管理学院的一次讲座,在那次演讲中,我强烈强调道德操守和伦理在管理和其他领域的重要性。
我提出,道德的重要性应该被更多人普及和理解。凯斯西储大学根据这些评论采取行动,决定建立稻盛国际伦理学与美德中心,以及年度稻盛伦理奖。
今年(2010年)是这个奖项成立的第三个年头。昨天,凯斯西储大学校长和副校长表示,他们将努力提高该奖项的地位。稻盛伦理奖是对京都奖第三个范畴的补充,我想加强这些活动。
如果可以,在继续话题之前,我想请教一个更私人的问题。回到诺贝尔奖的比较上,阿尔弗雷德·诺贝尔(Alfred Nobel)用他的名字命名这个奖项,而稻盛和夫用他所在城市的名字,而不是他自己的名字来命名这个奖项。这是有意的,还是出于日本人的谦逊,或者根本没有任何理由?
当我们提出设立这个奖项的想法时,很多人说,应该叫它稻盛奖。这些人是我的朋友或熟人,还有稻盛基金会的一些董事会成员。但我想,如果用我的名字命名这个奖项,有些人可能会认为,我这样做是为了博取大众的喜爱。
这对奖项来说,不是一件好事。由于我生活在京都,京瓷公司在京都创立和发展,这是一个很好的时机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,这就是我把京都作为奖项名称的原因。
下一个主题,电信行业放松管制意味着什么?1984年,日本某些行业开始放松管制并私有化,尤其是由中曾根康弘首相(Prime Minister Nakasone)发起的电信业私有化。也许我们可以从您对当时政治背景的理解开始,当时政治形势如何?
1984年,日本电信市场被一家国营电信公司Dendenkosha(现在叫NTT,日本电信电话公司)垄断。但当年4月,《电信商业法》颁布,日本电信市场向私营公司开放,该法案于1985年4月生效。
当私有化在讨论过程中,日本半导体材料工业、技术工业,以及像京瓷这样的基础科学工业,都是非常杰出的全球公司。您,尤其是京瓷,以及整个科技行业会不会担心,政府之前提供的一项重要服务随着私有化而带来的影响?或者作为一个企业家,您对这些根本就不关心?
当时,工程公司和整个技术行业,对私有化可能产生的技术问题,没有任何特别的顾虑或担忧。但那个时期,日本面临的问题是另一回事,电信市场被垄断100多年。在此期间,NTT向日本人收取很高费用,而且,它没有服务意识。
总的来说,我认为日本民众欢迎私有化的消息。对于私有化的加入,人们的情绪在很大程度上是有利的。
虽然电信市场向私有公司开放,但NTT仍然存在。它是一头巨大的大象,已经利用政府资金铺设了电话网络。谁能成为NTT的竞争对手?与NTT竞争蕴含着巨大风险,这才是人们担心的问题。
如此看来,无论是个人,还是主要公司和实体,都支持私有化,他们认为这会导致竞争,从而带来更好的服务和更低的价格。后来这种情况发生了吗?
我再解释一遍,问题在于NTT太大了,没有人有实力挑战它。如果NTT垄断继续下去,没有竞争,就没有办法降低话费。因此,虽然当时京瓷公司只是一个中等规模企业,但最终,我还是举手说,我要挑战NTT。
后来,在很多人的支持下,我成立了第二电电公司(DDI)。
我理解您创办DDI挑战NTT的动机,但为什么没有其他日本企业家或公司愿意举手呢?
首先,因为与NTT竞争,涉及风险很高。NTT是一家国有大型公司,拥有完善的基础设施。因此,对于一家没有任何基础设施的公司来说,挑战NTT风险太大。即使一个竞争对手花费巨额资金,要赶上NTT的基础设施也非常困难。
其次,日本人习惯服从权威。我认为他们潜意识中有一种情绪,让他们在挑战政府经营的业务时犹豫了。因此,没有人打算挑战NTT。 随着我们继续讨论,一个有趣的现象发生了。我举手说,我要挑战NTT,那些刚刚在外围观望的人突然意识到,这是不是意味着,他们也可以挑战NTT? 当时还是国有企业的日本国有铁路公司(Japan National Railways)就是其中之一,它拥有自己的铁路通信集团。他们用电话在车站之间传送信息,铁路沿线有电话通讯技术和基础设施。
当京瓷公司举手时,日本国有铁路公司管理层开始想,京瓷公司的稻盛和夫先生要挑战NTT,他们什么都没有,这意味着我们也能做到。毕竟,我们有工程师和基础设施。所以,我们也要挑战NTT。
与此同时,丰田公司和日本道路工团也举起了手。他们认为,既然自己管理了高速公路的运营,在高速公路上铺设光纤就可以轻松创业。
事实上,他们没有创造力。在日本,有创造力的人并不多。我一举手,他们就跟着我走,我的行为给了他们一个思路。他们只是想,稻盛和夫先生挑战NTT,我们也可以。我可能点燃了他们在行动中的创造力。
所以,我的结论是,如果有一个人举手,就会激发其他人的创造力。
就是这样。
我的理解是,铁路系统和高速公路系统都有公路和轨道,他们可以沿着它们铺设光纤。而DDI需要为自己的网络建立一个微波干线。那么,用一种不同于人们所依赖的铁路或高速公路的技术,来建造一个新干线,有没有技术或其他优势?
微波无线通信技术是从更早一代技术发展而来,相对来说,光纤技术具有很大优势。这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,但我们没有别的办法。
因此,建立基于微波的网络并没有什么技术创新,所以我想知道,建立这个网络要花多长时间,才能开始提供服务?
我们有信心利用微波通信网经营远距离通信业务,我们花了大约3年时间来建立网络和启动服务。
我们别无选择,只能依靠无线电信来开展业务。后来,随着移动电话或蜂窝电话时代的到来,无线通信技术在世界范围内得到显著发展。频率带从兆周扩展到千兆周,用于这种频率带的无线电技术也日益发展。
移动电话业务开始了。由于我们的基础是微波无线通信网络,我们处于有利地位,可以利用移动电话市场。因此,我成为第一个宣布“我们开始做手机生意”的人,这是一种机缘巧合。对无线通信的熟悉,使我们成为最早涉足移动电话业务的公司。
您曾经和牛尾电机公司的牛尾治朗(Jiro Ushio)、索尼公司的盛田昭夫(Akio Morita)、西科姆公司的饭田亮(Makoto Iida),还有您自己在京瓷公司的董事会,讨论过DDI项目和融资问题。这需要很大投资吗?他们完全支持这个新项目吗?
▲DDI开业典礼
当时京瓷公司手上有2000亿日元现金,我想,即使我们只投资其中的一半(1000亿日元)到DDI,即使合资失败,京瓷公司的基础也不会动摇。这就是为什么我从一开始,就决定要做这个项目的原因。
当时在东京有一个会议,会上,电信业私有化是一个热门话题。在你刚才提到的3位朋友(牛尾治朗、盛田昭夫、饭田亮)参加的那次会议上,我宣布要亲自挑战NTT。这3个朋友都很惊讶。他们说,我们一直在想要不要做点什么?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,我们会加入你,与你合作,支持你。
这是我吸引到的第一个支持者圈子。然后是贸易公司,像三菱、住友和三井,他们都参与了投资。接着,更多的投资者来了。最终,多达250家公司投资了我的企业。这就是开始。
事实上,您不能只凭一个好主意来创办一家公司,不管这个主意有多好。您还需要聪明、敬业、有创造力、高度上进的领导层、管理层和技术人员,就像您在京瓷公司拥有的那样。您如何招募到这些人加入新公司?
说到人力资源方面,当我考虑成立一家电信公司来挑战NTT时,我遇到了Senmoto先生,他是NTT的工程师。虽然他是NTT的雇员,但他坚信,日本需要一家能够与国有企业竞争的私营公司。 我对他说,我要成立一家公司来挑战NTT,你愿意和我一起工作吗?他欣然回答道,如果你有这样的想法,我很高兴离开NTT,与你一起工作。
我还让他带来了一些同事,尤其是来自NTT的年轻工程师,因为我对电信技术并不熟悉。他和几个工程师一起离开了NTT,加入我的新公司DDI。DDI的工程和人员问题,我就是这样解决的。
当时,森山信吾先生已经加入京瓷公司。他曾是日本通商产业省的高级官员,是我在东京的朋友。当我和他谈论建立DDI时,他说,这很有趣。我请他领导DDI,担任总裁。我们雇佣了员工,创办了这家公司。
这时的京瓷是一家成熟企业,充分融入了您个人哲学(美德生活的重要性)。这套哲学在阿米巴管理系统下运行,现在已经高度进化。您是否试图将您的人事和管理价值观直接传达给新公司?您成功了吗?
从一开始我就认为,将我的管理理念迁移到新公司非常困难。因此,我首先敦促一些创始成员,包括总裁、员工和工程师,先让他们明白,我们应该有一个强大的意志,让这家公司强大到足以与NTT竞争。
我向他们解释,要取得一定成就,不管是在我擅长的技术发展领域,还是其他领域,我们应该有强烈的激情或坚强的意志——强烈到绳锯木断、水滴石穿的程度。
如此强烈的意志,应该来自于良好的动机,为了日本国民的利益,通过降低话费,使日本国民幸福,使这项事业成功。
我认为,成功的第一步是,创造一种精神状态,让这种利他主义从我们的心底升起。所以,我把所有努力都放在这上面。
我们来梳理一下时间线:1984年,日本政府解除对电信业的管制,不久,您决定挑战NTT的垄断地位。之后多久才真正提供服务?什么时候新公司才成为NTT真正竞争对手?又是什么时候DDI开始盈利?
在建立微波网络等基础设施后,运营就开始了。1988年3月,是我们第一个盈利的月份,而第一个盈利财年是1989年3月结束的财年。
那个时候,DDI能和NTT竞争吗?或者DDI只是一家小型企业,而NTT仍然是一家庞大的企业?
当时DDI仍然很小。
那现在是什么情况?与其他提供基本电话服务的竞争对手相比,DDI规模有多大?
当时我们唯一的目标业务是长途电话,今天仍然在处理这个业务。但NTT既有长途电话,也有本地电话。至于我们的目标区域,也就是长途电话,DDI的规模是NTT的三分之二。
除传统长途电话外,我们还有移动电话业务。如果将两者结合起来,与NTT业务进行比较,就营业收入而言,DDI的规模约为NTT的一半。
1986年,日本政策决定解除对移动通信的管制。您在DDI跟进了这种发展趋势吗?您是积极推动这件事的发生,还是一开始它并不是您考虑的重点?
事实上,在日本政府解除对移动通信管制之前,我就已经预料到,移动电话时代的到来。当政府解除管制时,我渴望进入这个市场。
据我所知,当日本政府采取行动解除对移动电话的管制时,只向NTT的竞争对手发放了数量有限的许可证。其中,一家名为Telway/IDO(丰田公司旗下)的公司获得了许可证,而DDI获得京都、大阪和神户的许可证。您对这3个城市采取不同方法了吗?日本移动电话行业是如何发展的?
首先,当日本政府决定解除对移动通信的管制时,它决定主动留给NTT一个频段,并向尚未选定的公司提供另一个频段。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,如果DDI要发展,就必须有移动电话业务。因此,我再次举起手说,请把剩下的频段留给DDI。但汽车制造商丰田公司也主动表示,手机和汽车是分不开的,他们愿意做。
因此,这两家公司进入竞争模式,争夺剩余的移动电话频段。日本政府当时很难决定选择哪家公司。这种情况下,丰田公司提到,它渴望为东京这个最大城市提供移动电话服务,丰田公司似乎对小城市不感兴趣。
这种情况下,我说,为什么我们不把日本一分为二,丰田公司获得包括东京在内的日本东部地区,而DDI获得日本西部地区?但丰田公司表示,名古屋是日本中部东海道的中心,是丰田公司总部所在地,他们应该拥有这一地区。
从我们角度看,丰田公司似乎只是想揩油。我强烈反对,但丰田公司毫不相让。作为一个大公司,政府很难忽视丰田公司的意见。渐渐地,政府倾向于丰田公司的立场,我提出将国家分为东西两部分的建议没有被接受。
丰田公司坚持得到东京和名古屋,名古屋是东海道的超级大都市——这是最佳区域。当然,留给我们大城市大阪,但剩下的都是地方小城市。我必须做出决定,是否要从事这项业务。
很明显,我们的处境不利,但我认为,无休止地继续争吵,不会有什么好结果。因此,我决定把这个大城市给丰田公司,而DDI将覆盖全国其他地方。这是我为了获得进入移动电话行业的许可而做出的让步。
但在我内心深处,我想起了日本中世纪的内战,当地或农村的武士团体逐渐举起旗帜反对中央,最终取得了胜利。
我们要像日本封建时代那样做,我们会举起我们的旗帜。日本小城市里的战士团体会逐渐起来支持我们,我们将把他们聚集在一起,赢得全日本的支持。我下定决心要这样做。
由于谈判失败,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。当我把让步告诉索尼的盛田昭夫先生时,他是DDI董事会成员,他反问我,你疯了吗?你本应该反对这个建议。
我记得我说服了盛田昭夫先生。我说,一直反对不可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,虽然看起来像是我们的失败,但我们最终会胜利。
事实上,我当时有了得到日本电力公司支持的想法。如果仔细看看日本这个行业,从北部的北海道到南部的九州,有9家电力公司。
某种程度上,这与日本封建时代情况类似。当时,每个地区都由封建氏族统治,这为该地区提供了稳定。这些电力公司都有非常稳定、有利可图的业务,向当地市场供应电力。
分给丰田公司的东京和名古屋地区,由东京电力公司和中部电力公司这两家公司负责。剩下7家电力公司,或者叫它7个封建氏族首领,他们在各自地区都有大生意和强大影响力,他们有能力在自己的地区召集勇士。
我想,当然,DDI在移动电话业务中有多数利益,但我们可能会得到电力公司的支持,在他们的地区建立地区性移动电话公司。这就是我后来采取的方法。
电力公司的经理们,一开始并不理解这个项目,因为我想要的与电力无关。但我坚持说,移动电话时代肯定会到来,总有一天,我们每个人都会有一部手机,所以,让我们一起做生意吧。
我逐渐说服每个公司,并打入北海道、东北、北陆、关西、四国、九州的每个农村地区。在上述每个地区成立手机公司后,我拜访了新公司经理,并与他们交谈,就像我一开始与DDI经理交谈一样。
我诚恳地试图让他们相信,为了日本人民的利益,坚强的意志和热情非常重要。这些经理们精神抖擞。相比之下,也许因为有如此好的市场,而且自认为一定成功,丰田公司的业务经理们踌躇满志,但丰田公司在东京和名古屋的手机业务——IDO,并没有怎么盈利。
时间转眼到了1998年,我访问了丰田公司总部,与时任丰田公司董事长丰田章一郎(Shoichiro Toyoda)和总裁奥田硕(Hiroshi Okuda)交谈,问他们是否愿意加入我们?因为IDO经营得不太好。
我劝他们,不要顾及面子问题,最好是团结一致。最终,在2000年,KDD和IDO两家公司与DDI合并成立KDDI。这正是我开始的梦想,计划得以实现,即在日本每个边远地区培养封建家族,最终接管东京的IDO。
仔细观察美国30岁以下的年轻人,他们只有一个无线电话,我认为日本可能也会这样。您认为无线产业和电话产业在未来5年、10年、20年将如何发展?
未来的发展?
是的。
就像我们已经在日本看到的那样。在未来,越来越多的人会使用手机,就像我们看到的,智能手机,这种频段将扩大。在电脑上使用的网络服务,将会在手机上使用。
大约在1990年,您开始和摩托罗拉首席执行官罗伯特·加尔文(Robert Galvin)讨论DDI销售摩托罗拉手机,以及京瓷公司和DDI投资摩托罗拉铱星公司问题。铱星公司当时正在开发卫星通信网络,是什么诱使您投资铱星公司?
当我们开始蜂窝移动通信业务时,我们使用的是,由罗伯特·加尔文先生的摩托罗拉公司开发的MicroTAC终端。这是一个完全新颖的设计,这个终端在一开始,就促成了我们蜂窝通信业务的成功。DDI旗下地区性移动电话公司与摩托罗拉关系良好。 当加尔文先生向全世界公开宣布铱星计划时,我通过报纸上的文章和其他媒体了解到这个消息。我没有直接从加尔文先生那里听到这个消息,我一开始对这个项目并不感兴趣。我们正在推进基于微波技术的蜂窝通信业务,我对依赖卫星的通信系统感到不舒服。 1992年,加尔文先生来到日本,他拜访了我,邀请我加入铱星计划。这大概是在关于铱星最初新闻发布一年后。一年前,加尔文可能拜访过更大的公司,当时DDI还很小,也许他没有得到大公司的良好回应,所以他来找我,恳求我加入。
“让我们一起做这件事。”他说。我审查了铱星计划的所有内容,决定加入这个项目。我刚才也提到,一开始我对这个项目不感兴趣,听了加尔文先生的解释,我的感觉变了,最终决定加入这个项目。
我来解释一下原因。当时,在发达国家,移动电话业务已经开始。当然,固定电话网络的建立要早得多。然而,如果再看看发展中国家,固定电话网络还没有充分发展,移动通信服务甚至还没开始,这些国家的广大领土没有连接到电信网络。
所以,我认为,铱星系统对发展中国家很有帮助,因为它提供了通讯基础设施。铱星系统需要大量投资,我们必须发射66颗卫星。如果我们这样做,任何发展中国家的人民,都可以在他们的土地上进行通信联系,无论他们的国家有多大。
我认为这很有用,所以决定加入这个项目。这就是我所记得的事情。我已经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78年,这是我商业生涯中唯一的失败。遗憾的是,我现在认为,我当时应该做更多努力。
摩托罗拉是大股东,而我是董事会成员之一。每次在美国开董事会,我都参加。当然,全世界投资铱星公司的人都是董事会成员。
负责运营铱星公司的是摩托罗拉公司。我经常发表自己的意见,说应该这样做,应该那样做。摩托罗拉公司采取了主动,我把铱星公司的管理工作留给了他们。
铱星公司总裁来自摩托罗拉,胆子太大,不够谨慎。在66颗卫星发射之后,我们终于要开始提供服务了,结果这位总裁未履行与金融机构达成的协议。
在接收巨额贷款的过程中,我们有各种各样的任务需要完成。例如,到某一天,我们应该有一定数量的用户等。由于这位总裁没有能够实现这些里程碑任务,金融机构强烈指责他欺骗,说他违背了自己的承诺。
事实上,那位总裁并没有与他们真诚地沟通,他的态度很马虎。因此,谈判破裂,金融机构要求全额偿还。结果,这个项目失败了。那时我应该说,让我们辞退这位总裁,我要这么做。但因为我的英语不是那么好,我无法下定决心。 我仍然对我没有做的事情感到后悔。
我能想到几个原因,证实铱星计划不应该被认为失败。一是,任何时候,只要有人试图开展一个项目,来帮助那些不幸的人,比如铱星项目就是把技术带给那些无法接触到它的人,做这件事的纯粹启示并不代表失败。 另一个原因也许不成立。昨天参观稻盛资料馆时,我们看到一个京瓷卫星手机,这是京瓷最早的产品之一,这不是为其他企业生产的产品,而是一种消费者产品。这次冒险让京瓷更感兴趣的是,生产卖给普通大众的产品,而不是卖给其他企业的产品。是这样吗?
事实上,在铱星项目之前,我们为美国市场生产CB收发器。这些产品是卡车司机在高速公路上行驶时使用的。从这个意义上说,卫星电话并不是我们面向大众的第一款产品。然而,作为一种高端产品,是的,它们是第一款。
您上次谈到京瓷公司作为自然发展的一部分,决定成为一个上市公司。请谈谈您对1993年DDI上市的想法,它与京瓷上市相似还是不同?
1989年,日本经济泡沫达到顶峰,房地产价格螺旋上升,消费价格大幅上涨。1990年,泡沫终于破灭,房地产价格暴跌,股票价格也一样。因此,到1993年时,泡沫破灭刚过去3年。从经济角度看,似乎不是DDI上市的好时机。
但DDI仍在快速成长,业绩持续改善。虽然当时经济条件不好,新股发行股价也不高,但我认为,这是IPO的好时机,因为低价买入我们股票的人,会在未来股价上涨时感到高兴。我相信这么做是对的。
一般来说,许多人会在经济强劲时将公司上市,他们可以以高价出售股票。当股价下跌时,购买这些股票的人通常会赔钱。我不应该这样做。从财务角度看,现在不是DDI上市的好时机。但对购买我们股票的人来说,这是一个好时机。
回到刚才的话题。1984年,日本政府开始电信业私有化,这个过程花了15年,直到1999年才基本完成。但即使到1999年,政府垄断的所有产物都被NTT控股的实体联系在一起。为什么花这么长时间?
我对日本的环境感到非常抱歉,花这么长时间是不正常的。NTT是一家受日本邮电部(MPT)监管的巨头公司,加入NTT的人和加入MPT的人,有相似的能力,都是国家公务员,但NTT的人往往更势利。
在私有化期间,可以这么说,MPT甚至有一种自由的氛围。但这个政府部门受到NTT的强烈影响,它没有权力控制这个庞大的国有公司,也不能有效地改变NTT的结构。
此外,NTT有数十万员工组成一个强大的工会,试图动员公众舆论和媒体。它反对私有化,因为工会在传统的非竞争氛围中更容易生存。
私有化进程缓慢的另一个原因是,缺乏准备和能够与抵抗力量作斗争,并推进改革和私有化的政治领导人。对此,我感到非常抱歉。完全私有化没有真正实现,这令人愤慨。
有趣的是,政府希望放松管制,但NTT管理层和官僚机构不希望这样。与此同时,DDI起步、快速增长、上市、持续快速增长,获得了很大市场份额,即使存在这些阻力。如果私有化(目前仍未完成)能更加无缝地进行,DDI是否能增长得更快?或者无论其他方面发生了什么,DDI都能全速增长?
能重复一下最后一个问题吗?
如果NTT私有化进程进行得更快更顺利,DDI还有没有机会增长更快?
没错,会更快。
让我们转向KDDI。DDI如何与激烈的竞争对手丰田公司经营的Telway/IDO形成一个联合企业?
正如我前面提到的,关于移动电话业务,IDO在东京和名古屋运营,我们8家移动电话公司在其他地区使用相同的频段。另一方面,NTT只有一个移动电话运营商,叫做NTT DOCOMO,覆盖了整个日本地区。分开经营使我们处于不利地位。
因此,为与NTT DOCOMO竞争,我将这8家移动通信公司合并为一家。我去了IDO第一大股东丰田公司,讨论DDI和IDO合并,整合为一家公司提供全国范围的覆盖。否则,没有其他方法可以与NTT DOCOMO竞争。
我认为合并很有必要。我去找丰田公司说,让我们携手共进,让我们联合DDI的手机业务和丰田公司的IDO业务。由于DDI的手机业务比东京和名古屋的IDO业务取得了更好的业绩,因此,DDI将成为合并后公司的第一大股东。
这意味着,DDI会吸纳IDO。IDO由大公司丰田公司经营。丰田公司的自尊心也许不会允许IDO被DDI吞并,但如果太在意个人荣誉,我们就永远无法与NTT DOCOMO竞争。我说服了丰田公司的管理层,告诉他们,我们应该为了共同利益而摒弃分歧。
两方谈判很困难,当增加到三方时就更难。您谈到DDI和丰田公司的IDO,但还有另一个团体KDD。他们是这些谈判和策略对话的一部分,还是只是随波逐流?
意识到DDI最终需要提供国际通话服务,我找到一家国际运营商KDD,想进行合并。但KDD当时利润非常丰厚,尽管公司领导层明白加入DDI的必要性,但他们非常高姿态,他们发现很难答应我们。
整整一年,我们都在与丰田公司和KDD的谈判中遇到困难。但KDD的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,由于激烈竞争,KDD不得不大幅降低国际通话费用,因此,业务面临困难。在我接触他们一年后,KDD说,愿意加入我们。签约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。
唯一剩下的挑战是,说服丰田公司同意这次合并。我坚持要向丰田公司说明我的情况,和丰田公司及其IDO的管理层都谈过加入DDI的事情。他们对我的建议态度积极,于是合并终于成功。
▲KDDI合并仪式
不管当时看起来多么困难,您让它成为了现实,2000年,这三个实体合并。我很想知道背后的财务状况,有公司付款吗?有股票交易吗?有没有其他机构来为这个实体提供资金?
DDI的股票被换成IDO和KDD的股票。所以,从某种意义上说,这种合并就是吸纳。这意味着,DDI吸纳IDO和KDD,成为DDI或KDDI,通过股票交易。
所以,一条小鱼吃了一条大鱼。
如果看它的母公司(丰田公司),它是一个大公司。但要单说IDO,DDI已经发展成为一个更大的公司。
谁将领导公司?确定您自己在新公司中的角色时,是否存在困难?
合并之前,我们就做好所有必要的安排和准备。我当时是DDI董事长,奥山雄材先生是总裁,因为这是DDI吸纳IDO(丰田公司旗下)和享有声望的KDD,所以,我可以继续担任董事长。 但我担心,如果我把自己放在合并后的公司最高层,那些被我说服为业务原因合并的经理们会想,他只是想做总管。我不想那样,所以,我辞去了DDI董事长一职。
奥山雄材先生继续担任合并后新公司总裁。我邀请牛尾治郎(牛尾电机董事长)担任董事长,我成为名誉董事长。我还邀请丰田章一郎先生担任共同名誉董事长。因此,有两位名誉董事长。
从2000年到2010年,KDDI已经证明它是一流企业,NTT也是如此。请描述到2010年时,这两个实体的相对位置?
相对?
两家公司的相关业务地位。
地位?
是的,各有多少市场份额?未来谁将胜出?
首先,从营业收入看,去年(2009年),NTT为10万亿日元,KDDI为3.4万亿日元。从营业利润看,NTT为1170亿日元,KDDI为4430亿日元。
两个公司都很赚钱。接下来,我还有三个问题。第一个问题,去年,您接到一份预想之外的工作,到日本航空公司(JAL)工作,您的经验是否符合您对这份工作的期望?您认为在这种非常困难的情况下,会有一个成功的结果吗?
日本首相亲自邀请我担任日航董事长一职,日本企业再生复原机构也要求我这样做,这个机构负责根据法院命令,管理申请破产后的破产公司的振兴程序。 为什么是我?我不知道。也许他们认为,我会成为一名优秀的经理人,但我在航空和运输行业没有经验。无论如何,我按他们的要求接受了他们的提议。
我接受这个任务有三个主要原因。
第一,如果日航破产,继续资不抵债,对已经非常低迷的日本经济的影响非常严重。日航在日本是一家具有象征意义的公司,为了日本经济,我们必须振兴它。
第二,通过重组和振兴日航,我们将不得不让很多人离开公司。但还会有数千名员工留下来,保障他们就业是我们社会的一项重大责任。
第三,如果日航破产,日本将只剩下全日空(ANA)一家航空公司。如果全日空垄断日本航空运输,就会出现我们在NTT中看到的同样糟糕的负面影响,即机票问题和许多其他问题。 我坚信,在任何领域,都必须为至少两家健康的公司创造环境,以确保公平竞争。当我接受加入日航的任务时,我感觉到了日航破产的原因,办公室的气氛很糟糕,没有人扮演领导角色,所有员工,包括公司管理层,都完全不负责任。
首先,我必须改变人们的思维方式。我告诉他们,你看,日航破产了,振兴公司是我们的任务。要做到这一点,我们需要坚强的意志和激情,这也是我今天早些时候讨论的信息。因此,我在日航的第一个努力就是改变员工的态度。 同时,我想,虽然我没有航空行业的经验,我可能不了解这个行业,但我坚信,管理就是管理,好的管理方法在任何地方都是一样的。所以,我经常去工作层,把空乘人员和机场行政人员聚在一起,和他们真诚、热情地交谈。
我也和一些飞行员进行了类似的交谈。因为他们到处飞,我们不可能把所有人都集中在一个地方。这就是为什么我的演讲被录制成视频的原因,机组人员和空乘人员会在飞行结束后观看视频。
我发自内心想向他们表达的是,他们是日本航空的脸面,他们必须要受到顾客的喜爱。顾客不得不认为,他们不想乘坐其他航空公司,他们想再次乘坐日航的航班。你希望顾客说,日航员工的优秀、亲切、热情让我们感觉有多好。
我说,这就是你应该给顾客的那种体验。如果你不这么做,我们就没办法重振日本航空。通过反复、强烈、坚持地与他们交谈,我说服他们改变态度。
一些高管和空乘人员听了我的演讲,竟然流下了眼泪,似乎很感动。谈话结束后,他们和我谈了谈,他们说,稻盛和夫先生,我们很喜欢你精彩的演讲,您决定来日航,辛辛苦苦工作,没有薪水,只是为了振兴公司。我们对您这样做,感到很尴尬,甚至很汗颜。
我认为这些高管和空乘人员的言论是真诚的。在过去几个月里,工作场所的气氛发生了很大变化,我收到许多电子邮件和评论:稻盛和夫先生,日航似乎变了,变得很美妙。这些都证明了这一点。
刚刚参加京都奖活动的公主殿下Takamado告诉我,稻盛和夫先生,我刚出国旅行,回来后,我乘坐了日本航空,您完全改变了它,这真是奇妙。在过去,老实说,日航的人有点势利,有点傲慢。但在这次飞行中,我过得很愉快,乘务员的态度和善举非常棒。稻盛和夫博士,您是一位非常棒的经理人。
去年(2009年)2月,我接受了这个任务。今年(2010年)4-9月,上半年营业利润为1000亿日元。因此,不仅企业氛围得到极大改善,企业业绩和财务状况也得到很大改善。
令人钦佩。第二个问题,您创办了京瓷公司,把它变成世界上生产先进材料、半导体和许多其他产品的伟大公司之一,您在日本电信业的重新定位中发挥了重要作用。现在,您正在振兴日本最重要的运输公司之一,我相信您会成功。您还是一个78岁的年轻人,我想知道,您下一个伟大冒险会是什么?
不会再有冒险了。我也不再计划了,但我存在的原则是,为他人和社会的改善服务或奋斗,我认为这是人类的最高召唤。明年或后年,如果我能成功完成日航的任务,在我的余生,我想为社会做点什么。 我必须要做的一件事,正如我告诉过你们,是继续在盛和塾的工作。这所学校的学生,都是中小型企业的老板,学生群体正在全球范围内不断扩张。我们在美国有5所地区性学校(纽约、洛杉矶、硅谷、夏威夷,芝加哥不久将建立),在巴西有3所。
在中国,越来越多的人为了学习企业管理或企业管理哲学而加入盛和塾,我的书一本接一本地成为畅销书。他们要求我解释我的哲学,所以,我将扩大我的教学工作,以造福世界各地的社会和公司老板。 我还有一个愿望,但我也许做不到。我还有另一个身份,我是一个合格的佛教僧人。在日本,我有时会穿上僧人的服装,按照日本佛教的习俗,走在大街上,向路过的人讲述佛教的教义。
通常,站在街头的僧人用通俗易懂的方式,解释完佛教的原理后,听众就会给他钱,这就是我想做的。例如,在美国,我愿意站在街角这样做,这可能需要一些艰苦的工作,因为我必须有翻译陪同。但我会穿上佛教僧侣的服装,解释佛教的信条,如果人们被他们听到的东西打动,他们会给我一些钱。
我会把这些钱捐给世界上贫穷的孩子们。在京都,我经营着一个非营利性儿童福利机构,为被遗弃或被虐待的儿童服务,总共有80个孩子住在我的场地里,包括20个婴儿和60个没有父母或被父母虐待的小孩。
因此,如果我能从我的服务中得到一笔小小的捐赠,以拯救世界各地的这些孩子,并将这些捐赠用于改善他们的生活,那将是非常美妙的。我在日本做过这种街头布道,如果我能在海外这样做,那就太棒了。
您下一个伟大冒险或许是,帮助世界上那些不那么幸运的人。这世界有很多难题,饥饿、疾病、偏见、战争、暴力、不公正……很多很多问题,如果您可以给您的国家领导人,我的国家领导人,世界的领导人一个建议,并且知道他们会接受这个建议的话,您会给他们什么建议?
一个能被采纳的建议?
是的,而且您预料到这个建议会被采纳。
这确实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,但我不惧用这样的方式作答。世界的领导人不应该为了一个国家,也不应该为了某些个人,更不应该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而行动。相反,他们应该为全人类的利益而行动。
他们的决定应该基于宇宙中所有人的幸福利益,从这一点出发,他们应该考虑一切。我希望他们从全人类幸福的角度来思考任何问题,为此目的或目标作出一切决定,一直从这个角度制定政策。
看看今天的领导人,人们会有这样的印象:他们做决定时,只考虑国家利益或特定民族的利益。这属于自我的范畴,我宁愿请这些领导人以更广泛的公众观点,考虑全人类的利益。真的,我希望他们为了人类的利益,把个人利益放在一边,远离自我。
这就是我想提出的建议。我们怎样才能使全人类幸福?我们需要做什么?我想请领导们思考一下这个问题。这意味着,我要让他们带着我们心中固有的善良去行动。
这与京瓷的座右铭“敬天爱人”完全一致。
是的,是这样。
谢谢您,先生,我期待当您获得Othmer金牌时与您再见面。
非常感谢你从美国远道来到日本。
这是我的荣幸。
原文标题 : 稻盛和夫口述历史(下),还原商战唯一失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