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缺一个零件,都没法生产
摆在这些造车新势力面前的,其实是个很长期的问题。
当《晚点Auto》问及这场风暴,李斌用了“完美”这个词形容,他说:所有预期中、预期外的事情全都发生了,没有一件没发生。外部行业的竞争、资本市场的变化,内部的电池、ES8早期的产能问题等,确实都在同一个时间点暴露了。
然而,2019年的资金链危机后,紧接着是疫情对供应链的冲击,上游扩产不足,全球汽车产业链缺芯,产能问题难以缓解;碳酸锂原材料成本上涨,有媒体透露,一辆车的平均成本要增加3、4万人民币,如果反映到售价层面,必须涨4、5万才能达到和去年同期的毛利水平。
但问题是,国内的消费场虽然对降价心存芥蒂,但更不乐意接受涨价。
李斌说,一辆车缺一个零件都不能生产。
在环环相扣的汽车行业里,就像前面说的那样,大部分的组装车企靠堆料,自由度很低,只掌握发动机、变速箱等核心配件的设计、生产,顶多加上最后的汽车组装环节,但像底盘这样的黑盒方案,即便堆满了全套高端硬件,也不一定能组合出一辆能与豪华配置单相符的好车。
前有特斯拉自主研发智能驾驶和座舱的软硬件,做到了整车OTA的快速迭代,自研的自动驾驶芯片也量产落地,算力达到144TOPS,是英伟达Xavier的近5倍,这也让特斯拉在技术和成本控制上,再次领先行业。
后来有新造车技术高管表示,“特斯拉已经跑出来了,大家抄作业就行。”
2020年,蔚来起死回生,股价从逼近退市红线,暴涨至28美元左右,成为国内仅次于比亚迪的第二大车企。蔚小理效仿特斯拉,纷纷展开对座舱和智能驾驶的自主研发。其中,小鹏最先搭建了中外研发团队,理想在IPO后,也开始招募人才,研发智能驾驶;蔚来除了智能驾驶的感知环节,对规划、控制算法、电池也展开自研。
芯片方面,对于这一需要大量资源和资金投入的硬件,李斌想两条腿走路,先采用供应商方案实现车型量产,但也建设自己的能力,同时蔚来采用高通的芯片方案。理想则表示,在1-10的阶段,不会自研芯片,和小鹏一样,两家都锁定英伟达的Orin,算力可达200TOPS,功耗45W。
特斯拉在最初与戴姆勒的尝试合作后,建立起如今遍布全球的超级工厂,自从在上海建好厂后,股价也应声上涨,市场很吃特斯拉这套玩法,只不过,它在提振市场对电动车信心的同时,也把和国内新势力蔚小理的差距越拉越远。
整个2021年,特斯拉中国共销售新车48.41万辆,其中,在华销售了32万辆。至于一旁的蔚小理,全年交付数据分别为91429辆、98155辆、90491辆。等到蔚来和小鹏与代工厂的合作协议到期,小鹏也已经转向了自建。
此时又有一个问题,就像蔚小理做直营不做4s店一样,前者得先建立一体化系统,才能拥有绝对的话语权,但大部分的直营店是开在商场里的,销售模式上的差距也抬高了进入门槛:前提是拥有较强的市占率,才有强大的议价能力。
放到建厂上也是一样的道理。
一家车型寥寥几款的电动汽车公司,加上市场整体表现不好,卖也不好卖,投了大笔钱在营销上进行市场教育,打价格战,这时候再同时大搞工厂,很容易得不偿失。特斯拉能实现高毛利,主要原因就是车型少,销量庞大、成本低,2017-2021年,特斯拉的全球整车销量年复合增长率高达56.54%,5年时间翻了3番,优势在于核心技术和品牌力。
特斯拉全系列车型的零部件通用率高达70%,比如Model S Plaid和Model 3上使用的电机是一样的,前者仅做了些优化:电机转子上加了层碳钎维的保护套,电池上又降低了贵金属含量和制造工艺的复杂度,除此以外,对芯片的弱依赖在控制了芯片价值链话语权的同时,还间接推动了面向代工厂掌握产能的谈判权利。
新能源汽车企业毛利率对比 图源申港证劵
市场对于新能源汽车的想象空间究竟来自于什么?
囿于长期的亏损很难回答这个问题,如果一边亏损,市占率不断上升,那也还好;如果一边亏,一边投,一边市占率往下掉,结果可想而知。“可以小规模、小范围地去建几个工厂,尝试把一些东西收到手里,这才是大家应该做的事情。”有业内人士如是说,“但是这并不是完全的自主可控。”